每天晚上睡前,父亲总要去奶奶屋里请安的,天天如此。
每天他准时进奶奶的屋,然后轻轻地到床前对奶奶又轻轻地说:“娘,您睡吧,我也去睡了啊”。
奶奶可能惯意了,身子动都不动,“嗯”一声算是准许,父亲便悄悄地退回。
那一段时间我是睡在奶奶脚头的,自然看见了这一切。
父亲收工回家,鞋子里总是灌很多的土。饭前他必须先洗脚和手,水和饭是有我端上的,双手呈上,若一只手送上,他便脸一沉拒绝接爱。
那时,父亲不回家,没有人敢掀锅盖儿吃第一口饭。
一个星期天父亲一大早都上南坡犁地了,按队里的规定早饭是要送到地里吃的。
母亲做成早饭就喊我起床,那时也是很想睡赖觉的,但必须有个度,这个度是母亲一旦做成了饭就得起床,不起床便被“扯被子”。
平常母亲早起从窗前过,总是一个天气预报员的角色。
“今儿可冷”!
“今儿西北风”
“今儿可热”!
“今儿下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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