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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化龙前前后后在德顺堂跟姑父梁学香学了六年螳螂拳,尽得梁学香真传,不仅武功大进,身上的戾气也已完全消失。
那些年,姜化龙常常跟随师父梁学香行走于烟台与莱阳之间,切磋拳艺,交流武功,结识了不少武林中人。姜化龙的武功渐渐提高,在胶东武林圈子里,姜化龙开始崭露头角。1861年烟台在英人的威逼之下开埠之后,这里便从一个封闭的渔港变成了一座通商的口岸,不仅商贾云集,各路武林好汉也纷纷到来。姜化龙便是其中之一。
姜化龙正式离开德顺堂、离开了师父梁学香后,先在黄金沟自家设帐授徒。距离黄金沟几十里之外有个村叫赵格庄,赵格庄有一宋姓人家,与胶东有名的大地主牟二黑是亲家。宋家家业发达,二儿子宋子德自幼读书习武,学习猴拳。后来又拜在水口村地趟拳门下学习地趟拳。宋子德年少好学,转益多师学习罗汉拳和多种器械,练就一身好武功,结识了众多江湖豪杰。
艺成之后,宋子德花了三年时间,独自走了三千六百里路,访了三百六十家拳坊。在完成了自己设定的游历目标后,就准备返乡回家。这天又路过一家拳坊,心想,遇上了就拜访一下吧。于是,就放下脚步进了拳坊。这拳访的掌柜早已从别家知道了宋子德的大名,知道宋子德路经的拳坊都败在他的拳下。现在宋子德来到门上,既胆怯又想战胜,这怯的是,别的家都被败,自己也难能取胜。可心中又迫切一战,战胜了自然就名声大震。于是就暗地动起了心思。拳坊规模挺大,徒弟众多,各类兵器是应有尽有,一看就是当地有名的拳坊。掌柜是一个又高又大的黑脸大汉。宋子德与这掌柜见了面,互相行了礼,并说明来意。黑脸师父十分热情,喊人沏茶。二人边喝茶边讲些武家理论,不知不觉就是大半天。这时宋子德提出跟师父比划武功,黑脸师父欣然答应,于是两人便来到演武场。
黑脸掌柜一拱手说:“宋大侠是远来的客人,你先请。”
宋子德没有多想,礼貌地顺着黑脸掌柜的指引往场子里走,宋子德边走边看这个演武场。心想,走过三百六十家拳房,都是在场子两边插满了各种兵器,而此地却放了很多一人多高的筐子。宋子德正在疑问之时,就见那黑脸掌柜出手快如闪电,抓住一个筐子一下子把他给扣在里面。宋子德被扣住,脑中迅速反应,知道自己中计,对方想施黑手,正欲破筐而出,恰在此时听到对方解九节鞭的声音。宋子德稍作调整气沉丹田,把气运到双腿之上。再看那黑脸师父,右手从腰中抽出九节钢鞭,运足力气朝着筐子下底横扫过去,九节钢鞭像一条大蟒蛇直奔筐底而来。只听见“喀嚓”一声,那筐子便一动不动了,众人都以为筐里的宋子德已经残废。黑脸掌柜及众徒弟无不欢天喜地。黑脸掌柜得意洋洋地收起九节鞭,迈着四方脚步,来到筐子前。正欲将筐子拿开,看看宋子德的惨状。突然那只筐子腾地飞到了半空,筐子正欲下落,被宋子德兀地一拳,连筐带人打到一丈之外。
众徒弟吓得半天没回过神,宋子德立在场中央像一座高大的碑。这时候有几个徒弟急忙跑去把师父扶起,又有一众徒弟各自抽出兵刃欲上前群殴。黑脸掌柜身中一拳已无力再战,感受到宋子德武功绝非一般,料定他的弟子上去也是白给,于是忍疼喝道:“放下刀枪不得无礼。”
众徒弟只好乖乖地站到一边,场面十分尴尬。
宋子德虽未伤至筋骨,但还是受了点皮肉之伤,黑脸掌柜想留下宋子德伤好再走。宋子德说:“我还有要事在身,这点小伤与我无碍。”说完就离开了拳坊上了路。
宋子德身高八尺,魁伟健硕,相貌堂堂,典型的胶东大汉。他武功高强,仗义豪侠,二十出头就名声远扬,成为当时莱阳地方名流。因在弟兄三人中排行老二,所以人称宋二爷。宋二爷与姜化龙是同辈远房亲戚,姜化龙比他年长几岁,宋子德闻得姜化龙的名声越来越大,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比试一下。这一天,宋子德从烟台打理生意回到莱阳,来到姜化龙的拳坊找姜化龙比试,正好姜化龙在场教众弟子,两人一见面,十分高兴。宋子德说,“听人说三哥的功夫厉害,我特意从烟台回来跟你比试比试。”
姜化龙比宋子德矮半截,站在宋子德身边一点也不协调。姜化龙十年前的轻狂劲早不见了,在众徒弟面前,更是装得十分地谦虚,说:“我的功夫哪里比得上二弟你啊,咱都从小一块长大的,我还不知你嘛?就你这块头压还不把我给压死了。”
宋子德说:“三哥就跟我比划几招吧,你看你练地功拳,我也练过地功拳,你练螳螂拳,我练猴拳,咱不比地功拳,我就用猴拳对你的螳螂拳,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螳螂拳。”
说着,宋子德就拉开了架子,姜化龙知道宋子德是真的要跟自己比试,后退了一步亮出螳螂步。看着比自己高大的宋子德,他心里一点也没有怯意。他知道宋子德在莱阳是一流高手,当年独自行程三千,勇闯三百六十家拳坊的故事至今仍有人在传颂。徒弟们见两位师父要开打,都四散而去躲得远远的。宋子德没用几招就把姜化龙打倒在地,硕大的身体压在姜化龙身上,正在得意。这时有一调皮徒弟跑过来探着头看着师父说:“师父打输了。”听了调皮徒弟的话,姜化龙心想,我这哪里是打输了啊,我是在给宋子德留面子。没想到给别人留了面子却让自己丢了面子。说时迟那时快,姜化龙一个旱地拔葱,把宋子德一下子撂到半空,吓得宋子德急忙抱住房梁。徒弟们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半天,宋子德从房梁上跳下来,抱着姜化龙连声说:“三哥好功夫,三哥好功夫。”
从那之后,宋子德便跟随姜化龙学螳螂拳。姜化龙教宋子德螳螂拳从不按套路,翻手就打,常常会让宋子德猝不及防。姜化龙和宋子德一样喜欢抽烟,他有一长杆大烟袋,装上烟后,宋子德总会亲自去给姜化龙点烟,以表示对师父的尊重。有一次,姜化龙拿起烟袋装上烟,宋子德依旧躬身上前去给师父点烟。姜化龙朝着宋子德就是一技斧刃脚,这一脚是螳螂拳中的恶招,十分地凶狠。宋子德来不及给师父点烟一下蹦出一丈开外,又倒退数步才停了下来。宋子德笑道:“三哥咱还兴这么打啊?”姜化龙稳坐钓鱼台,慢腾腾地说:“练武之人,无事防备有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亏?”
宋子德收住笑容,想起之前被人扣到筐子里,不禁暗暗佩服,把此话牢记在心。
那年,自莱阳西边来了一拳师名曰李丹伯,此人身躯伟岸,体格雄健,臂力过人,指硬如铁。精通长拳、罗汉拳和地功拳,头上、手上、脚上皆功夫了得,号称“群战无敌”。少年时李丹伯拜师学少林拳,聪慧好学,桀骜不驯,逞勇好斗,后来竟被师父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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