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会因为不小心摔碎了一颗糖而大哭的孩子,长大后却可以平静面对一切珍贵的事物从指缝间一点点消失殆尽。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不得不去承认生活里失望和错序是正常的,欢喜与顺遂才是意外。而生活就算再正常,生命也总是无常,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用人类的日常去放过人生的无常。
进入夏天之后学校的操场熄灯时间也被拖延到了晚上10点,坐在观众席上高高的往下看,面前有手拉手悄悄说情话的小情侣,有挥汗如雨坚持跑步的学霸,还有社团在抓紧排练着过几天的晚会节目。
我的身边是黄星语、陶悠然以及孟雅睿,尽管肩膀挨着肩膀,但我们默契地没有互相搭话,不知道和我一起看着下面操场形形色色人群的她们,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一个小时前,我和陶悠然蹭完学生会办公室的空调,赶在组织部部长张文博来蹭网之前出门,准备回宿舍摆烂,却意外撞到体育馆玻璃门后面黄星语在和校篮球队队长楚褚表白,与我俩一起见证的,还有黄星语刚分手的前男友,校篮球队副队长廉瑞。
“星语?楚褚?你俩在干什么?你俩为什么会认识?”廉瑞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红着眼睛,脖子上绷起一根一根青筋。
黄星语沉默,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种名为“难堪”和“绝望”的情绪。
“你和我分手是因为他吗?”廉瑞指着她身后的楚褚,手指都在颤抖。
楚褚尴尬道:“廉...”
“你TM闭嘴!我在问她你搭什么茬儿?你TM凭什么搭茬儿!你俩在一起了吗?我就问你你俩没在一起你凭什么搭茬儿!你要以什么身份搭茬儿?我兄弟?我前女友的现男友?你要不要脸!”
楚褚闭嘴,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头,双手摊平,后退一步示意自己暂时退出,于是廉瑞再一次看向黄星语:“是因为他吗?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是因为他吗?”
旁边刚弄清楚廉瑞身份的我快被吓死了,揪着陶悠然的手指,紧张兮兮:“他不会打她吧?不行,这家伙要是敢打人咱们就用....用那颗篮球砸爆他的脑袋!”
陶悠然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古怪,默默挣开我的手,但因为我正观察廉瑞有没有打黄星语的可能,所以并及时地未发现陶悠然的异常。
“不是。”黄星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脸颊耳朵烧的通红,她咬着牙梗起脖子,脸上是大无畏的绝望与勇敢:“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和楚褚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廉瑞,我说不喜欢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和你总是吃我室友的醋没关系,和你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没关系,和你从来不信任我没关系,和一切都没有关系,就是很简单的,我不喜欢你了,所以我要和你分手,分手之后我会喜欢其他人,你也可以喜欢其他人,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但我们再也不是我们了,你明白吗?”
廉瑞像疯了一般,他高高举起手掌,黄星语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我和陶悠然尖叫着准备往上冲,但最后他还是没舍得。他是真的喜欢黄星语,所以哪怕被分手了,被说“我就是不喜欢你了”,被告知“我要去喜欢别人了”,都还是没舍得真的冲她发脾气。
那一刻廉瑞原本高壮的背影在我眼中好像一点一点缩成了小小一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热的过分的空气彻底蒸发掉,于是我那不要钱的圣母心突然让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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