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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暮雪

不久来到那平地上,黑衣人尸体兀自还在原处。白海棠俯下身去,将尸体上下仔细检查一番,道:“确是玄……玄冥教的人没错,我记得玄冥教在这四川、青海一带设有黄木、黑水二堂,这人多半是当中一个堂会的。”从黑衣人胸口拔出粗铁针,端详了好一会,张剑生见她专注模样,不禁会心一笑,将黑衣人发针的手法详细说了。白海棠稍加寻思,道:“我听爹爹说过黑水堂堂主江湖上人称‘针无虚发’,叫甚么刘一手,莫非便是此人?”那黑衣人正是刘一手,只是张剑生不解道:“怎么你们同在教内,倒不认识么?”

白海棠道:“这些偏远的堂会,很多时候要三年两载才回总舵一次,两年前教主才升我做堂主的,我没见过他。”张剑生忙道:“那还有甚么别的发现么?”白海棠秀眉微蹙,道:“没了。但据我所测,昨天昆仑山上多半混有他们的耳目。”张剑生问道:“那你可知他们抓走阿雪所为何事?”白海棠寻思一会,道:“教主这十几年来都在寻找长生仙药的消息,仙药仅一颗之多,那日你在总舵牢里说起已让陆姑娘吃了,教主也信了,恐怕这事和仙药脱不了干系。”张剑生不由得愁眉苦脸,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可如何是好?”白海棠道:“须得尽快往总舵的方向追去,最好能追到前头救出陆姑娘,倘若让他们到了总舵,那事情可就难办得多了。”张剑生心下焦躁不安,道:“好,阿雪她可不要有事,不然我……我……”白海棠道:“既然教主是要抓她,一时半会是不会害她性命的。”张剑生点了点头,把刘一手尸体拖到不远处郊外的一块杂草地上,掘了个坑埋了。

之后二人连夜赶路,第二日一早,到马市购了两匹快马,此后便一路朝着东北方向的龙城太原赶去。这一日来到陕西汉中境内,一路辗转过来,丝毫没有一点阿雪的音讯,张剑生对她日夜牵挂,脸上神色随之又憔悴了几分,眼见白海棠也比之先前憔悴了些许,不禁心想:“这些日子赶路以来,我和白姑娘每日只睡得一两个时辰,不行,我累坏了不打紧,可别把她给累坏了。”便道:“白姑娘,今晚我们且到前边找家客店投宿罢。”白海棠知他心意,点了点头,道:“好,今晚我们好好休息一晚,你也……你也别给累坏了。”二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之后便去了前边市镇上一家客栈投宿。

这天晚上,张剑生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索性起来点了盏油灯睹物思人。小半个时辰过去,闲来无事,便翻出窗口,到屋顶上观星赏月去了,只是心里五味杂陈,思绪潮涌,全无平日那般观星赏月的兴致罢了。忽然,身后传来声音,张剑生忙回过头一看,依稀见一青衣女子也上了屋顶来,见是白海棠,张剑生忙道:“白姑娘。”白海棠“咦”的一声,见了张剑生,迟疑片刻,轻步走了过来,轻声道:“张公子,你也……你也在这里……”张剑生“嗯”了一声,道:“心有苦结,辗转难眠。”白海棠往他身边坐下身去,抬头仰望夜空,道:“我也睡不着,便出来坐坐。”一阵无言过罢,白海棠道:“你心里一定在想陆姑娘罢?”说着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时候她心里该也在想你,可真好的。”

张剑生心下茫然,道:“可是我不明白她总是离我那般遥不可及。”白海棠眸子一转,问道:“能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么?”张剑生沉吟不语,过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道:“十八年前……”便将十八年来和阿雪朝夕相处的事简略地说了,白海棠痴痴听入了神。待得张剑生说完,白海棠道:“原来如此。”张剑生淡然一笑,道:“白姑娘会像其他人那般瞧不起我们么?”白海棠微笑道:“你忘了此前我曾是玄冥教的人了么?教内做起事来颠三倒四的大有人在,我早看多啦,你们的事我心里早就有底了,要是会瞧不起,这个时候也不会在这儿了。”张剑生一听,心头烦恼登时消去几分。白海棠又道:“我娘她本是我爹爹的徒弟,后来他们日久生情,终于两情相悦结为夫妻,一度也被世人称为异类。”张剑生心下讶异,道:“没想到白前辈有过这等经历。”白海棠微微一笑,道:“可是我娘她早早就死了,那时候我还小,也不记得她长甚么模样了,嗯……爹爹说她长得就像一朵白色的海棠花一样,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说我也像一朵白色的海棠花。”张剑生微笑道:“原来如此,白色海棠花,白海棠,很好听的,原来白姑娘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白海棠听她夸赏自己,不由得一阵心动。张剑生顿觉一阵尴尬,随口问道:“那你表哥呢?”白海棠道:“他啊……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他一直待我很好的,只是没想到那天他竟要杀了我。”张剑生问道:“那你还爱他么?”白海棠迟疑一会,道:“我……我没爱过他。”张剑生不解,问道:“甚么?”白海棠颇感难为情,道:“直到那天在地牢里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原来只是把他当哥哥那般看待,他待我好,我便待他好,爹爹他……本来说再过两年,便要我嫁给他的,我自己一直没甚么主意。”张剑生道:“那也是很好的。”白海棠一句“不好”刚要脱口而出,终于打住不说,心想:“很好么?为甚么那天我遇到的偏偏是你而不是别人?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却为甚么总是对我处处留情?叫我……叫我不能自拔?我好想好想比陆姑娘早些认得你的,那样……那样你心里便有我了。”想着想着,渐觉倦意缠身,一不留神,往张剑生肩上一靠,闭目睡着了。张剑生心头一怔,怕她摔倒,忙摇了摇她肩膀,轻声念道:“白姑娘,白姑娘。”白海棠始终未答,张剑生心念一动,忙把她抱回她自己的那间客房去,一番安妥过罢,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日辰时刚过,二人从睡梦中醒来,匆匆打理了行装,继续往山西太原府的方向赶去。这个时候,二人策马奔驰在汉中城内一条大街上,张剑生忽见前边路上三个人牵着马走着,却不是陈剑平夫妇与崔牛是谁?白海棠也留意到了,道:“是秦女侠和你的随从,怎生是好?”张剑生心想:“他们不会是来找我的罢?那也好。”便道:“过去瞧瞧。”纵马奔了过去。陈剑平等人也已发现了他,崔牛本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登时活蹦乱跳起来,招手道:“大哥!大哥!”待得片刻,众人会面,张剑生忙下了马来,拱手道:“大师兄,晓晗,崔牛兄弟。”崔牛打量了他一会,不解道:“大哥,阿雪姑娘她呢?”看了白海棠一眼,道:“她怎么会跟你在一块?”张剑生忙道:“此事说来话长。”陈剑平见他郑重模样,见左首旁不远处有一家食馆,此时馆内客人不多,寻思一会,伸手指了过去,道:“既然如此,人多眼杂,我们到那里边说。”张剑生道:“也好。”随后,一行人在伙计的招呼下进了食馆,点了几杯清茶与一些早食糕点,择了一张桌子坐下。

张剑生问道:“大师兄,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陈剑平道:“师父念你下山找人迟迟未归,心里总是担心你的,便让我下山来寻你们,我们一路上找到了河南一带,本来一无所获,却在前些日子听说了你们在昆仑山盘云坳与昆仑派结下了梁子,两派因此有了嫌隙,嗯……可是真有此事?”张剑生道:“没想到……没想到你们都知道了……”陈剑平又道:“那你不是找着我那外甥女了么?怎么她去哪了?”张剑生便将那晚阿雪为玄冥教所抓和之后遇上白海棠等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崔牛不禁愁眉苦脸,急道:“怎么会这样!阿雪姑娘她……”陈剑平忙打住他道:“莫要张扬。”说着看了看张剑生,道:“我们听说了那件事之后,便一路从河南赶往昆仑山,想着半道上能不能遇上你们,之后再一块到昆仑山拜访向掌门,到时候两家把话说清楚好解了误会,却没想到在这里便遇上了你。”张剑生道:“原来如此,大师兄,都是我不好,日后我定会找个机会亲自上昆仑山登门赔礼道歉的。”陈剑平道:“本该如此。”顿了一会,又道:“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救出我那外甥女,正好我们三个也一块去罢。”张剑生大喜道:“太好了,我本想先回武当山找师父相助的,但总怕因此耽搁了时间就一直没有回去,现下有了大师兄相助,当真再好不过了。”一行人各自饮了几杯茶水,吃了几块糕点,陈剑平道:“我先传封密信回武当山告知师父,我们再出发去那魔教总舵。”张剑生拱手道:“好。”陈剑平走开向食馆掌柜借了纸笔,拟了一封书信,过后还了菜钱,与张剑生等人离开了食馆。

一行五人来到汉中府外一处郊外,停下马来,陈剑平吸了口长气,吹了长长一声口哨,过了一会,一只海东青从天而降,落在陈剑平肩上,陈剑平将信纸卷了起来,用根草藤绑在那只海东青脚上,那海东青几声啼鸣过后,盘旋遁入长空,往武当山的方向飞去。就这样,一行人纵马往太原玄冥教总舵赶去。

不日过去,来到龙城太原地界,当下直往西去。又过不久,到得万鬼坡外的那片怪木林里。陈剑平忙停下马来,道:“先在此间做好详细商量。”张剑生等余下四人也便纷纷停马歇息。陈剑平一番冥思苦想,这时听他道:“魔教卧虎藏龙、高手如云,硬闯是下下之策,定是不成的,这样罢,师弟、白姑娘、晓晗,今晚我们四人便暗中潜进魔教总舵,先探得我那外甥女的所在,之后回来再做定夺。”向崔牛道:“崔家兄弟,你武功还不到火候,今晚便留在这里好生看着这几匹马,我们随时便会回来。”崔牛浓眉紧皱,暗自寻思一番,点头答应了。之后,一行人又是一番详细商量。

当天夜里,夜色沉沉,陈、张、白、秦四人来到玄冥教总舵外的一座高墙下。陈剑平道:“我们分头行动罢,师弟,你和白姑娘一起,我和晓晗一起,一个时辰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先回这里会合。”张剑生应声称好,当下四人翻身上墙,分头而去。

张剑生和白海棠来到一座楼阁屋顶,见屋下数个玄冥教弟子正站岗把守,忙轻脚轻步地走着,张剑生细声问道:“白姑娘,你对魔教比较熟悉,你说阿雪现下会在甚么地方?”白海棠一番思索未果,张剑生又问道:“会不会被关在牢房?”白海棠摇了摇头,见前方不远处的天机阁二楼此时兀自灯火通明,忙压低了声音道:“且去天机阁瞧瞧,跟我来。”张剑生心头一愣,心想:“天机阁?那可不是魔教教主日常所居之所么?阿雪她……嗯……白姑娘自有她的道理,我跟着她去便是。”二人也便往天机阁的方向去了。

那天机阁共有两层,二人来到与其相邻的一座楼阁屋顶,却见天机阁二楼不知为何竟无一人把守,一楼把守之人却又甚多,火把之光把四处照得通亮,若有风吹草动,立马便会为之察觉,白海棠不禁愁眉苦脸,忙往身后退了几步。张剑生轻步走到她身前,问道:“怎么了?”白海棠秀眉紧蹙,道:“我们要到二楼去,定会给发现的,这可如何是好?”张剑生不解道:“怎么会?”顿了一会,道:“我先过去了。”白海棠刚想相拦,却见张剑生已走开了几步,使开武当穿云纵纵身一跃,弹指之间便落在天机阁一楼屋檐上,楼下把守的众玄冥教弟子竟丝毫未觉。白海棠不由得目瞪口呆,心想:“没想到他轻功竟如此出神入化。”

待得片刻,张剑生又是纵身一跃,落在白海棠身前,见她一脸讶异的模样,忖道:“原来只是她轻功远不及我。”寻思一会,忽然心念一动,道:“白姑娘,我背你过去罢。”白海棠轻轻“嗯”了一声。张剑生躬下身去,背起她身子来。白海棠顿时只觉张剑生的肩膀是那般地结实可靠,但想自己胸脯正与他身子相贴,不禁耳热心跳,羞容满面,心想:“除了爹爹之外,他是第一个这么背我的人……”想着想着,竟情不自禁地把头枕在张剑生后颈上。

张剑生隐隐发觉她身子异处,颇感难为情,忙轻轻往前走去几步,在脚掌运足龙象真气,弹指之间,便纵身跃到了天机阁一楼屋檐上,见楼下把守的玄冥教弟子兀自没有发觉。张剑生松了口气,把白海棠放了下来。白海棠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时半会不敢与他对视。四周一阵鸦雀无声,只听得二楼房内传来“啊”的一声,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张剑生耳中却是那般的清晰可闻,不是阿雪的声音却又是谁的声音?张剑生纵然焦急万分,终究不敢轻举妄动,忙用手势示意白海棠过去看看,白海棠会意,二人悄悄翻过栅栏,去到二楼走廊边上。

张剑生悄悄挪到墙边,便听见房内传来花流水与于百山的声音,忙挥了挥手,示意白海棠过来,白海棠也便跟了过去。见右首旁不远处一扇房门留有一条门缝,二人屏住呼吸,轻脚慢步走了过去,透过门缝望进屋去,只见屋内摆设甚是华奢,一黑袍男子与一白发老者正半躬着身子站在一张床边,床上躺着一衣衫不整的美貌女子,正是阿雪没错,张剑生登时目瞪口呆,愁容满面,心想:“果然是她!”白海棠生怕他冲动误事,忙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便是在道:“张公子,先别冲动,先看看再说。”张剑生无奈只得强忍心中怒气。

只见于百山从阿雪右腿上拔出来一枚银针,阿雪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张剑生心慌意乱,想到:“阿雪定是被点了穴道!可是他们在干甚么?他们在干甚么!”于百山撵着银针端详了好一会,又拿给花流水瞧了瞧,道:“教主你看,方才这银针上所涂的蝎毒已尽数没了,这女娃娃仍旧一点事没有,只是……”花流水喜道:“只是甚么?快说快说!”于百山道:“只是这去毒用的时间比之方才脖颈和左臂上的那两根多用了半炷香时间。”脑筋一转,道:“有了,且容老夫再试她一试。”花流水大喜道:“好,好,于门主快请。”

于百山拱手称是,从一块麻布上取下来另一枚银针,只见银针针头发黑,涂有剧毒,于百山面露奸笑,道:“教主,这次来个痛快的,这可是老夫用癞皮金蟾分泌的体液配上红眼绿尾蛇的毒液炼制而成的蚀骨剧毒,嘿嘿,寻常人一旦中了此毒,倘若没老夫的独门解药,便会骨散肉烂而死,活不出半个时辰,嘿嘿,就看这女娃娃的造化了。”花流水微笑道:“好,于门主快请快请,本座快要等不及了。”于百山一脸奸笑,俯下身去,揭开阿雪胸口衣物,露出一袭白色绣花抹胸,阿雪急道:“不要……不要……叔叔……你在哪……快来救救阿雪……”于百山丝毫不去理会,把手中银针往阿雪胸口插了下去,银针穿肉过骨,直抵心口,阿雪登时冷汗连连,“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张剑生见她痛苦模样,又想到“骨散肉烂”四字,不禁焦急万分,忽然心血来潮,正要破门而入,好在白海棠忙点了他穴道,张剑生这才稍转清醒,心想:“我万万不是花流水那魔头的对手,更何况此时身处龙潭虎穴,怎能轻举妄动?莫要既害了自己,又连累了阿雪和白姑娘……”白海棠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便解开了他穴道,二人继续往屋内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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