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君子协议
初夏的风中有着淡淡的清香，月亮被一片云挡住了，只有些微微的影子。沈云涛送莫流苏回群芳楼去了，所以此刻的如陌倒有了些空闲。
身后传来的气息让她面具下的表情充满无奈，也许还因为今夜的月色太过凄清，她低声唤道：“出来吧，沈波。”
“还没睡？”沈波看着那个几乎隐藏在了黑暗中的女子，和煦舒爽的风吹过，撩起她颊边的青丝，在风中轻轻飞舞，遗世独立的身姿似要羽化而去，不复回来。
“何必还要拐弯抹角呢，一直以来，是你负责监视我吧？”如陌有些疲惫，她突然不想再和他们绕来绕去，原本就不会有太多牵扯，她又何必再故弄玄虚，这样想着，心里反而释然了。她拿下面具，直直望向沈波，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对他说道：“我只说这一次，从今往后，就算你们再误会我，我也不会解释了。我接近他，的确只是为了得到去老夫人那儿占卜的机会，在这个国家，甚至在这四方大陆的四国之内，我没有一个亲人，更不会为了谁有预谋地接近你们。我的家很远很远，我现在活着的唯一希望也就只是为了回家罢了，其余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关心，和我也没有关系。”
“真的……”沈波想要说什么，又很快自嘲一笑，“知道了，我会告诉爷。至于流苏小姐那儿，爷不喜欢她与别人太过亲近……他也不容易。”
“那些我没兴趣知道，这是你们的故事，与我无关。”如陌说得坚决，干净利落，“我也没有去撮合或者捣乱他们情缘的意思，我是外人。退一万步说，我就是想要讨好他，早日建立功勋以达到去见老夫人的目的，我也不会选择促进莫小姐和主人感情这件事，这绝对不是因为我被你主人的绝世风姿所迷倒，我只是没有兴趣在异国横生这么个麻烦的枝节，再说了，这感情之事，最忌他人在那两人之间搅合，成，是人家情之所至，不成，那就是你这个第三者的不是了，所以这方面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沈波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陌心知今日剖析自己内心有些过了头，所以也只是冲他礼貌笑了一笑便回了房间。衣袂飘飞，毅然决然。
另一方面，沈波在沈云涛回来之后来到书房，将刚才之事告诉给了他，沈云涛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玉般的眸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才又继续手中的动作，只是嘴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告诉她，只要她能说服流苏嫁给我，那么我就考虑让她见老夫人。”
“爷？！”沈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信息，低呼道。这完全和如陌给他说的背道而驰，爷这不是摆明了针对那安如陌嘛！
“怎么？”沈云涛一挑剑眉，眼神里是淡淡的戏谑。
“是。”沈波心里一颤，爷表现得越平静其实就越危险，他就算再笨，也不敢在此时捋沈云涛虎须。
相比之下，第二天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的如陌倒是淡定得多，她将手中的茶壶轻轻放置在听涛院客厅桌子上，然后才不急不慢地问了沈波一句：“只有这个要求，没别的了？”
沈波略显沉重地点点头，或许如陌才刚到听涛院不久，所以不知道主人给她的任务是多么的困难，他可是与沈云涛一起长大的兄弟兼下属，对于莫流苏和主人之间的事情，他知道的事不会比当事人少，况且沈云涛何其骄傲的一个人，只要是对某一段感情上了心，他必然会全力以赴地去争取并且拒绝任何人的帮助，对于多事想要因为帮忙而巴结他的人，沈云涛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也就是说，即使她真的能够达成目标，沈云涛也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这样的一个任务，明摆着就是断绝了她去见老夫人的可能，可惜他是沈波，他不能背叛自己的主人，不能因为不忍而向眼前的女子示警，从而破坏了爷的计划。
如陌轻轻一笑：“知道了。”
“知道就好。”沈云涛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沈波与如陌均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
如陌嘴角微弯，眼睛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沈云涛，今日的他身着一袭白色锦缎，胸口处是用青色的线勾勒的圆形图案，令整个人俊逸之中又不乏干脆。只听她的声音一改往常的畏畏缩缩，清脆的女音像夏日里屋檐上的风铃，叮咚作响：“既然主子愿意相信奴婢，何妨与奴婢做个约定呢？”
沈云涛眼角略微朝她打量一眼，随即又很快的转移开去，仿佛多看她一眼，就要重新清洗眼睛一遍，他坐在主位上，略理了一下身上衣服的皱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就是想见老夫人嘛，我既已答应，为何还需要约定，你是在质疑我的话？！”
“当然不是。”如陌“咯咯”娇笑，“需要达到主人的要求，奴婢必须要得到一些保证，这样奴婢才能无后顾之忧地为您效劳。”
“哦？愿闻其详。”沈云涛轻轻啜上一口桌上放得香茗后，才不甚感兴趣地懒懒回了句。
“希望主人借奴婢文房四宝一用。”如陌并没有介意他的态度，仍然泰然自若的样子。
“准了，阿波。”沈云涛随意挥挥手。
“是。”沈波瞥一眼如陌后，才离开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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